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晨晨再一次因为作业被蒋倩责罚的时候,我正在外面陪客户应酬。
手机猝不及防又密集的响起,使我不得不点头哈腰的向在座的人一一致歉,然后快步窜到了走廊。
是我爸打过来的。
他语气隐忍又焦灼,听得出来是在极力压制心里的愤怒:
“大晚上的,九点多,把孩子撵出来,鞋都没穿,背着书包走了两里地来找我,哭的和泪人似的,她个当妈的怎么这么狠心?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
又是老生常谈,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问我爸晨晨现在怎么样了。
“洗了把脸,躺下睡着了。哎,脚底板走的都磨出泡来了,胳膊后背和脸上,都是红印子。”
我爸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最后告诉我晨晨睡下了,明天再过来接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想问问蒋倩怎么回事,才发现她老早就给我发过来无数条信息,无一例外是对晨晨的抱怨,“榆木疙瘩”、“笨蛋”、“烂泥扶不上墙”,最后几条又将怨气撒到了我身上,说我基因不行,害她这个学霸养了个学渣儿子。
那一刻,我脑海中突然就那么活灵活现的出现了蒋倩目眦欲裂的一张脸,晃得我心烦。
她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写了删,删了写,反反复复,最后什么也没回复,默默的收了手机。
身心俱惫。
包厢的门开了一条缝,有同事对着外面喊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精神抖擞的返回去继续应酬。
这一单生意至关重要,临行前老板特意交代过,就算喝出个胃穿孔,也务必要拿下。
好在又一箱啤酒喝空后,对方终于松口了,说可以合作试试,我按耐住内心的狂喜,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毕恭毕敬的呈上,看着对方签字盖章,心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醉醺醺的回家,客厅里空无一人,房门紧闭的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蒋倩在洗澡。
我头晕的实在不行,顾不上换鞋,一下子将自己摔在沙发上,头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得生疼,抽出来一看,是蒋倩的手机,停留在聊天页面的,还没息屏的手机。
“好气!”
“不气不气,今天没约上,改天嘛。”
“可是人家想你。”
“乖,下次多疼疼你,别气了昂。”
“行吧,我去冲个澡,等会聊。”
头突然就不疼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瞬间也清醒无比,我想再往上翻翻看,卫生间哗哗的水声突然停了,门把手几下转动,我听到了蒋倩的脚步声。
我快速的将手机按照原来的方式压在脑后,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
蒋倩裹着浴巾,歪头擦着头发走过来,看到沙发上突然出现的我吓得一哆嗦:
“我天,啥时候回来的也没个动静,吓死我了。”
见我没反应,又上来拍了我几下:“喝醉了?臭死个人。”
她一边说一边凑近了,将手机从我脑袋下抽出,然后噼里啪啦按了好一会,才又将手机放得离我远远的。
我就那样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努力的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悲鸣不已。
谁能想到我这个街坊四邻眼中的模范老公,居然也有被绿的一天。
2
醉酒加上心事重重,我几乎一夜未眠,几次想起来偷摸的打开蒋倩的手机看个究竟,奈何蒋倩防备心很强,手机就压在她的枕头底下,一动就会将她惊醒。
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挨到天明,晨晨一大早被爷爷骑着电动车送上门,然而在见到晨晨的一瞬间,我心底压抑的愤怒终于破防。
先不说被衣服掩盖下的胳膊和后背,单单是左边脸颊,红肿消退后紫青一片,一道道的红梗拼凑出清晰的相互重叠的掌印。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晨晨:“妈妈打了你多少下?”
晨晨一脸的淡漠:“不记得了,好多好多下,我耳朵都被打得嗡嗡响。”
我冲到卧室将蒋倩从被窝里薅出,指着晨晨的脸,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才八岁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错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蒋倩却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这就算狠?我妈小时候打我,可比这很。”
“你妈是你妈,她的教育方式不对,你不能把你妈的错误做法,再重复到晨晨身上。”
“我妈的教育怎么就不对了?没有她从小这么严格的教育我,我能一路学霸考上大学?你知道晨晨为什么学习成绩上不去?就是因为打少了,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天天护着他,你们这是害他懂不懂?”
一直沉默不语的我爸突然开口了:“打孩子是不对的,新闻上都说了,这是家庭暴力,要判刑...”
蒋倩突然一声长笑,转头对着我爸揶揄道:
“判刑是吗?行啊,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快喊警察来抓我啊!”
她说完,上前一步抓过晨晨,劈头盖脸的就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对着我爸喊:
“我就打他了,我就暴力了,你去报警来抓我啊!我就不信,我教育自己的孩子还犯法了!”
晨晨哭喊着躲避,我爸气得浑身哆嗦,冲上去将晨晨护在身后,蒋倩打不着晨晨,气得竖着手指对我爸叫喊:
“你就是个搅屎棍!我教育孩子,你充好人,成天和我对着干。今天我就提醒你,你要是再这么纵容晨晨,小心我跟你翻脸!”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蒋倩推到一边:“有你这样跟老人说话的?”
蒋倩没有防备,踉跄着倒地,恶狠狠的瞪着我,突然冷笑一声,爬起来摔门而去。
我叹口气,去厨房弄了些早餐,一家三口吃完,我和晨晨送爷爷出了小区门,然后爷俩沿着护城河一路溜达。
其实我是想借机给晨晨做下心理辅导的,他的班主任不止一次跟我反馈,晨晨有些自卑怕人,眼神躲闪,不爱互动。老师还曾经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我们在家对晨晨管束的过于严格,导致孩子畏手畏脚。
我和晨晨坐在凉亭上,我反复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晨晨的注意力却被旁边一对母子吸引,那个孩子看起来比晨晨小得多,正磨蹭的蹲在地上不肯起,她的妈妈板着脸,对着地上的孩子说:“我数到三,你不起我就打你了,一...二...”
她数得及其缓慢,故意拖出的长音里充满了威慑,这时我突然发现隔着我半米远的晨晨身子一震。
他双手紧握,闭着眼,眉头皱成疙瘩,紧张又忐忑。
在对方那声“三”的气音还没发出前,晨晨突然双手捂着耳朵,发出了巨大的嚎叫:“啊!”
对面那对母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到,男孩“腾”一下从地上跳到妈妈怀里,被妈妈携裹着匆忙离开。
我上前抱住晨晨,试着让他缓和,平静下来的晨晨低声抽泣:“爸爸,为什么世界上的妈妈都这么可怕?”
3
我终于意识到晨晨的问题有多严重,我决定和蒋倩谈谈。
电话打过去,蒋倩吞吞吐吐,说她在娘家。
我买了礼品塞满了后备箱,带着晨晨出发,走到胡同口,就看到门口支起的桌子旁,丈母娘张听兰正满脸怒气的一脚脚揣着对面的蒋倩:
“跑得这一身汗呦!我告诉你,你可给我老实的,不然我非打断你的狗腿!”
我喊了一声“妈”,张听兰回过头看到我和晨晨,笑着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边让我挨着蒋倩坐下一边喊晨晨去屋里拿好吃的。
蒋倩看我坐下,将自己的凳子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穿着人造棉的白底黑花的睡裙,满脸潮红,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成一缕一缕,衣领往上一直到下巴处红通通一片的,显得极为扎眼。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亲热时男人的胡渣扎出来的。
她的身体特征我再清楚不过,我们刚刚恋爱的时候,我毛头小子一个,啥也不懂,每次见面都心急火燎的抱着她乱啃,没刮干净的胡渣也是把她的脸和脖子蹭得这样红。
这算是铁证吗?我心里苦涩的问自己。
“你要和我谈什么?说吧。”蒋倩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也让我从猜测中回了神。
我只得暂时先压下心中汹涌的恨意,回到正题上来。
“我打算给晨晨请个家教,专门负责晨晨的学习。”
“请家教?有钱烧的。我一个毕业的人,教不了一个八岁的孩子?”
“你教是教得了,但是你教育方式有问题,非打即骂,我觉得你还是出去上班比较好,不是图你挣钱,是想让你有自己的圈子,这样你心情就不会那么烦躁。全职妈妈不适合你,这些年,家里大人小孩被你吼得,每天回家都战战兢兢,气氛压抑的要命。”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她从生下晨晨后就再也没出去工作过,她说是为了全心全意照顾晨晨,然而事实证明,她的全心全意,像一把枷锁,禁锢的让人窒息。
我毫不留情的控诉让蒋倩脸上挂不住,她生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突然一脚踹向桌子,水杯暖壶随着桌子的倾倒在地上破碎,洒出的热水将趴在桌底下打瞌睡的小*狗烫的“嗷”一嗓子窜出老远。
“我这些年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喝,一天好几趟的接送晨晨上下学,晚上辅导作业,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刘明旭你说这些话有没有良心?”
我看着说这话时面不改色的蒋倩,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谁不知道这些年在我家当牛做马照顾我们饮食起居的从来都是我已经五十岁的父亲。而她呢,以照顾晨晨为借口,在家当起了甩手掌柜,不但对我爸指手画脚,还吹毛求疵,最后逼得我爸宁愿出去租房子住,也坚决不和她一个屋檐下。
别人眼里的全职妈妈,一门心思铺在老公孩子身上,自己灰头土脸毫不在意,而蒋倩这个全职妈妈每天都光鲜亮丽,她可以耐着性子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化妆再花半个小时搭配衣服,却在面对晨晨学习的时候,连多一分钟的耐心都不肯施舍,稍微一犹豫巴掌就招呼到了晨晨的脑袋上。
我爸一个只念过初中的人,为了一家人的营养,抱着菜谱专研,愣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帮我们做好一日三餐,而蒋倩呢,嫌弃厨房的烟熏火燎,嫌弃择菜会弄脏她新做的指甲,她每天一到饭点就抱着手机点外卖,丝毫不顾及晨晨的营养需求。
别人做全职妈妈是为了付出,而她,是为了享福。
而更可恨的是,单纯的享福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正在寻找更刺激的体验,我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已经可以无比肯定,她正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4
我和蒋倩的争吵声引来了丈母娘张听兰,她慌里慌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待看清了情势,二话不说,举起门后的一根棍子就往蒋倩的背上抽:
“小蹄子,和小时候一样,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好好个桌子碍你什么事了你要推到它?水杯暖壶都摔稀巴烂,看我不打死你!”
蒋倩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也没了刚才对我的那种飞扬跋扈,倒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接受着家长的惩罚。
我上前握住了张听兰手里的棍子:“妈,打人是不对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张听兰不以为意:“不打不长记性,下次还会犯,从小就这德行。”
我握着棍子不放手,张听兰也不好强夺,只好就坡下驴,说快到饭点了,她要去做饭招待我们。
饭菜上桌的时候,蒋倩的弟弟蒋*一家四口也来了,两个女孩围着晨晨,一个喊哥哥,一个喊弟弟,三个小孩很快就熟络起来。
吃到一半蒋*开口了,说他在国道经营的那家饭店生意不行,人多是多,但是饭店也多,竞争力太大,他干得没劲,想从我这里借点钱,他去市区好地段盘个大点的店。
蒋*一向眼高手低,这些年从汽修厂折腾到饭店,钱投进去不少,毛都没挣到,自从他喊我一声姐夫开始,几乎每年都要搜刮着借口向我借钱,而每次都是有借无还。
我告诉蒋*我没钱,车贷房贷加上孩子的各种辅导班,已经把我家底掏空了,他要真缺钱,可以去贷款。
喝上酒的蒋*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凑近我:“没钱?我姐说你刚接了一个大单子,光提成一月好几万,你说没钱?怕是不想借给我吧?”
我有些不满的看了蒋倩一眼,蒋倩却装作浑然不知,夹着一个鸡爪子啃的带劲。
“那个单子最快也要半年后才出业绩,而且也没那么多,最多一万,还不如你饭店一个星期的流水,你就别指望了。”
蒋*面带愠怒,一言不发,两眼定格在斜对面的两个女儿身上,那两个奶声奶气的孩子正在因为一个炸鸡腿争抢得不可开交。
蒋*就那样愣愣的盯了一会,突然端起桌上的一盘土豆丝,伸直了胳膊“哐”一下扣在了离他最近的女儿头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们的老子都要饿死了!赔钱玩意儿!”
女孩吓得哇哇大哭,蒋*老婆站起来和他争辩:“你有气往孩子身上撒什么?孬种!”
话音未落,蒋*一脚踢过去,他老婆连着怀里的女儿应声倒地。
好好的一场聚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演变成了家庭大战。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晨晨,快步朝路口的车里走去。
晨晨蜷缩在我的臂弯,惊*未定:“爸爸,姥姥家的人,都好可怕,和妈妈一样可怕。”
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把他放在安全座椅上,余光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我假装去后备箱拿东西,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一辆黑色的雅阁停在离我不远处的树荫下,车门大开,一双男人的脚搭在车门上悠闲的晃悠着,而那男人露出的侧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车牌号,随即离开。
直到车开上高速,我的脑袋才灵光一现,蓦的想起了那张侧脸的熟悉感究竟来自哪里。
我醉酒那晚从蒋倩手机上看到的聊天记录,对方的头像就是这张脸。
5
接下来几天,我先是劝说着我爸从出租屋搬回了我家,拜托他负责晨晨的日常饮食,然后又通过同事的介绍,给晨晨请了一个课后辅导作业的大学生家教。
蒋倩回来的那天气得直跺脚,医院的几张体检报告扔在她面前她才肯闭嘴。
那几张报告,一份是显示晨晨轻度贫血和营养不良,另一份则是我一个做心理医生的朋友出具的诊断意见,上面说晨晨这几年被蒋倩时常打骂,有轻微心里障碍,需要医生介入治疗。
蒋倩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他出了问题,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你没责任?”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我们不要争论这个了,没意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改变以前那种大吼大叫非打即骂的糟糕家庭环境,让他从自卑和恐惧中走出来,你能做到吗?”
蒋倩眼一瞪:“说来说去还是我的责任!行,以后我就不管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教育方式能比我高明多少。”
她说完白了我一眼,径直回到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就是一顿描眉画眼。
我拍了拍晨晨的肩膀,告诉他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既然之前妈妈的那种方式他不喜欢,那从今天起我们换个方式,用爸爸的方式。
晨晨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举起手,他配合的和我击了一掌,算是同意。
解决了晨晨的困境,接下来我要处理我的危机了。
我利用那个车牌号,很快就查到了对方的手机号,通过手机号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留在网络上的蛛丝马迹。
他曾经注册过许多个相亲网站,也在各类交友平台上留下过不少的钓鱼的信息,论坛撩骚,微博征友。
满眼看下来,基本可以定性为,渣滓一个。
然而就这样的一个人,偏偏能入得了蒋倩的法眼,简直是对我莫大的羞辱。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心底恨意翻滚,汹涌着击溃了我的理智。
我想不通蒋倩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外面找寻刺激,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即便是当年恋爱期间,我发现她和她家庭存在的问题,也是抱着结婚后慢慢改造她的想法说服自己学会接纳。
这么多年我待她如何她比谁都明白,我宠她惯他包容她,对她言听计从,即便是她和我爸发生了矛盾,我都会劝说老人让着她,可她依然伤我,用全天下男人最不能忍的方式伤我。
凭什么?
而更可悲的是,我居然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那些没日没夜为了能拿下订单拼命陪医院挂点滴的努力,居然全是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能忍。
头一次,我心里生出了报复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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