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期
光阴的故事
文丨东篱居士
那年姐夫病的很重，医院没电，没医生，到外地治疗还没汽车。好容易托熟人买了六张卡车票，姐夫躺着占四个人的位置，我和姐各一张票，医院一检查说是胃穿孔得做手术。医院陪了八天，给姐夫甘肃家中拍了电报，但那边始终没有回消息，无奈姐姐让我去送信，一百多里路我走了一整天，（那时我二十出头）三次遇狗。我像武松一样拿了一根棍护身，头次遇到狗扑过来时，我一棍把狗腿打得溜下了。狗主人不愿意，非得让我赔钱。我说，我若不打狗，狗咬伤我你管吗？狗主人不说话了，我赶紧拔腿就走。第二次我扔了棍上坡去问路，两只狗扑上来咬我。我听人说蹲下拾石头狗就怕了。我蹲下抓了两把土朝狗扔去，又大声喊叫，救命，才从一家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把狗给拦住了。他指的路比前面人说的还远了二十多里。第三次又遇见狗，有人挡住我才惊*未定地逃脱。一直到晚上才到了百里之遥的三河镇。姐夫的二老见了我说，你咋来了？我说姐夫病重在铜川住院，发电报无消息我步行报信来了。
他二老说，怪不到这几天心神不安的！他老母亲顿时哭出了声。
第二天我和姐夫胞兄骑一辆旧自行车赶往铜川城，半路车子出了毛病〈掉链子）只好一人骑一段路放下，另一人撵来再骑一段路。轮到我骑时正好路过旬邑转角劳改农场，这时二十几条狗撵我哩！眼看头狗都快咬住我的裤脚了，我想今生休矣！正在紧要关头只听一声忽哨响二十多条狗唰地一声全部回头了，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对赶上来的姐夫他哥说，我差点叫农场的狗咬死！
到铜川时姐夫已病故。我和他哥到市场买了辆架子车准备送他回甘肃安葬。又是他哥买了推子给他理了发。他哥那时也就三十多岁。两个年轻人都未给亡人穿过衣服，在太平间（一个土窑洞）内有两具尸体，地下还放着三个亡故的小孩。穿衣时把亡者扶起，只听姐夫喉咙有响声，我往后一退踏到一个小孩尸身上，吓得我赶紧退回。
第二天我和他哥拉着架子车上路了，车辕上坐着从县城赶来的他的儿子（十岁）一路上换着拉车推车。到晚上不能进村，只好寻个庄稼地里农民废弃的破窑洞歇息。姐夫他哥说，咱俩轮流到架子车旁看看，小心野物毁了棺材，轮到我时害怕极了！棺材上的引*鸡扑腾一下我怕得*都快出来了！又听到山中几种野鸟叫得十分阴森恐怖！这样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山河。
后来，我常常做恶梦，梦见姐夫说他回来了但进不了门，门上有门神把守哩！我大叫一声醒来了，妻问我咋了，我给她讲了过去的事。送姐夫回去安葬后，因听送外甥到铜川的人说，你暂时不能回去，对立面怀疑你送病人是给外逃的一派送信哩，你回去他们可能抓你。这样我有家不能回，只好到西安我姨家借到十元钱回多年不通音讯的河南老家去了。直到中央发布了针对陕西的七·二四布告，武斗停止了，我才拿着父亲寄来的钱回到了我居住的小县城。
.4.28作家简介：东篱居士，原名任宗耀。延安作协会员，《*陵文典，诗歌卷》主编。曾在《诗刊》《绿风》《延河》《延安报》《陕西曰报》等发表诗歌一百余首，在《中国诗歌网》发表诗歌二百七十多首。诗歌曾在延安，铜川获奖。长篇小说《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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